文章摘自designing,翻译:大好。
穿梭于设计、工艺、科学之间的“好造型”求道者。
设计就像是在对话中突然产生的有趣的玩笑,不可能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才得出答案。
设计师深泽直人。
他一直关注的领域是「民艺」和「工艺」。
2012年起担任日本民艺馆馆长,2010年曾多次主导举办与民艺、工艺相关的展览。
另一方面,现在也重新关注「科学」。2022年4月,致力于探索设计与科学之间联系的「THE DESIGN SCIENCE FOUNDATION」成立。2023年3月出版了《DESIGN SCIENCE_01》。
一边是民艺、工艺,一边是科学。乍一看似乎是相距甚远的领域,深泽在两者之间探索的是普遍的「好形式」。
通过探寻他探索的源泉,或许能对正处于价值观大转换期的设计,在今后应该走的方向上有所启发——编辑部怀着这样的期待,于2023年2月走访了Fukasawa Design的工作室。
冬天的晴天,会让人觉得空气很清新。这天也是,天空从早上开始就晴空万里,凛冽的空气惬意拂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来到了东京都世田谷区幽静的住宅区。
这栋建筑位于一栋栋住宅中,给人一种与周围不同的存在感。
但不可思议的是,并没有“漂浮”的感觉。周围的住宅、樱花树、绿道,以及作为这些整体而产生的风景的一部分,Naoto Fukasawa Design的工作室就在那里。
借用负责设计的竹中工务店的说法,这间工作室以“极简、柔和的线条和看起来很舒适的细节”为基调,与“简约”这个形容词非常相配。
话虽如此,但简单有时也会与无机物联系在一起,而这种无机物又会让人感到不自在。但这里并非如此。乍一看,这是一个彻底消除浪费的空间,却弥漫着一种亲切的空气。
没过多久,我见到了这家工作室的主人——代表日本乃至世界的产品设计师深泽直人,他体现了这里洋溢着的亲切气息。
2021年竣工的“NAOTO FUKASAWA ATELIER”(设计:深泽直人+竹中工务店)也是深泽的别邸。正因为做了室内装饰、家具、家电,或者刀具等很多扎根于生活的作品,“如果不在实际生活中使用的话,就无法对自己的作品做出最终的评价。所以,我决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深泽说。
深泽:“对我来说,没有设计的场所。应该说,我一直在思考设计的状态下生活。”
据说,工作室内的椅子特意分散在各处。“不是一直坐着的想法,而是孤零零地放在某个地方,作为空间来说比较好。长方形的四张椅子,形成幸福的家庭的感觉,不是很幸福吗?怎么看都像电视剧里的布景,不怎么好看。就像圆形咖啡馆里的桌子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没有进入我们的生活呢?”
深泽:“设计是在对话中突然产生的,就像开玩笑一样的东西,不是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得出答案的东西。只要给了我设计提纲,我就会打开输出开关,把脑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对话如果没有一点亮点,就会变得僵硬,人际关系也会变得生硬。与此相同,只有体谅对方,感受现场气氛,并迅速做出反应,才能做出好的设计。”
当设计和科学相遇
在和缓的谈笑中,深泽就像开了个“机灵的玩笑”一样,突然逼近了本质。迄今为止我创作的许多名作,或许也是这样诞生的。
采访是在一楼的餐桌商谈区进行的。
配备的椅子是深泽设计的“Hiroshima”(木作,2008)。当我置身于被深泽称为“一生名作”的这把扶手椅时,2022年4月,以“科学地捕捉设计”为目标的THE DESIGN SCIENCE从创立FOUNDATION的理由慢慢讲起。
深泽:“在谈到设计的时候,与科学的‘可靠的东西’不同,停留在‘抽象的、不定式的、不知道哪里的东西’的层次被认为是美德。但是,我觉得这样做也有无法捕捉到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深入。
为了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将科学的思考方式引入设计中,也许就能看到至今为止没有解开的问题。”
生态心理学研究第一人佐佐木正人等人作为小组成员加入了THE DESIGN SCIENCE FOUNDATION。佐佐木的专业是对设计师来说很熟悉的概念“可供性”。深泽也将目光投向了其他领域,在2005年出版的著作《设计的轮廓》(TOTO出版社,2005)中,他提到了创造出“可供性”这个词的美国知觉心理学家詹姆斯·吉布森。
「可供性affordance」
根据佐佐木正人先生的说法,affordance理论是“目前最‘科学’‘接近事实’的知觉的说明”。由美国知觉心理学家詹姆斯·吉布森于20世纪60年代完成,进入20世纪80年代,专门研究“人工智能(AI)的设计原理”和“人机交流”的认知科被学者关注了。到了21世纪,产品设计、建筑等制造领域,绘画、动漫等艺术领域也在参照。(摘自佐佐木正人《新版affordance》(岩波书店,2015))
关于应该从可供性affordance研究中得到的启示,他再次说道。
深泽:“吉布森最大的发现是,‘人被环境所驱动,环境会左右人们对事物的看法’。比如,‘把独角仙翻转过来的时候,为了恢复原样会做出怎样的动作’。或者是‘人类的孩子第一次打碎鸡蛋的时候,是怎么打碎的’。我认为,研究自然界中生物的各种活动,以及环境对其产生的影响的科学研究,在很大程度上与设计相通。”
THE DESIGN SCIENCE FOUNDATION的研究对象是设计本身。
深泽:“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创造出’了‘大家认为好的形式’,但并不能说明‘为什么能做到’。不仅是生态心理学,我还想和脑神经科学等各个领域的科学家们一起交流,分享我在设计时的想法,同时研究‘美好的形态’和创造这种形态的方法论。”
在需要从20世纪以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为前提的价值观中摆脱出来的当下,科学地探索设计具有重大意义。
深泽:“如果从科学的角度对设计进行探究,就会发现“浪费”的问题。一直以来,正是因为是‘做得多,卖得多’的时代,才会产生很多东西。但是大部分都是无用的东西,变成了垃圾。
但是,如果能科学地分析设计,解开对我们来说‘好形状’是什么,看到其他东西时,就会意识到‘这只是垃圾’。”
「设计终于开始触及本质了」
随着设计科学的发展,揭开“好形状”的真面目之后,将会发生设计所面对的问题的变化。
深泽:“过去的设计都是用纸、笔、铅笔来完成的,但现在得益于数码技术,表现的范围确实扩大了,很多人都可以毫不逊色地进行表现。
这个时候,我们要问的是‘设计师的价值是什么’。除了考虑伦理、哲学或生命整体的观点之外的设计,很快就会过时。设计终于开始触及本质的部分了。”
设计的发源地正从商业向人转变,并从人向“对整个生命而言更美好的未来”转变。正因为如此,设计师现在面临着“人”与“生命整体”的两难境地。
深泽:“当然,我也希望人类这个物种能够长久地存续下去。但是,考虑到整个环境,也有可能认为人类这个物种应该消失。话虽如此,我们也无法否定“有生之年想要过上富裕生活”的愿望。
我认为,今后的制造业将在‘地球更加美好的未来’和‘人类丰富多彩的生活’之间不断摇摆,不断变化。”
我们当然不能无视地球和人类以外的生命,但又不想失去作为人的“丰饶”——将这两种看似相反的想法调和起来,就是设计的要求。而成为其催化剂的是科学,或者说是伦理和哲学。
工艺和科学、设计紧密相连
设计科学、伦理与哲学,以及设计存在的价值……在思考深泽要探讨的话题时,还有一个无法排除的领域——“工艺”。
深泽:“对环境的关怀,为了与多样的生物共生的尝试,以及作为其基础的科学性的思考和伦理性的提问,这些都包含在‘工艺’中。在日本,设计以产业和经济为中心的形式发展起来,开花结果,但现在却面临着严重的破坏。另一方面,工艺是在考虑到科学、生物、环境的观点的基础上成立的世界。”
在这样的背景下,深泽从2012年开始担任与“工艺”密切相关的领域—日本民艺馆的馆长。
“民艺”是“大众工艺”的简称,起源于1926(大正15)年柳宗悦、河井宽次郎、滨田庄司等人提倡的生活文化运动“民艺运动”。当时的工艺界以装饰华美的观赏用作品为主流,柳等人将出自无名手艺人之手的日常生活用具命名为“民艺(民众的工艺)”,宣扬其具有不亚于美术品的美,美是生活的,自在其中。(摘自日本民艺协会网站)
2015年在日本民艺馆举办了“受人喜爱的民艺形式——馆长深泽直人评选”。从柳宗悦的收藏品中,精选了特别具有“可爱”的150多件藏品进行了介绍(图片:日本民艺馆)
“工艺”这一概念既包括皇族贵族的贡品,也包括民众的日用品,深泽关注的是后者,即以民艺为代表的大众化工艺。它们与周围的环境、民众的生活方式融为一体,充满了值得现代设计学习的启示。
深泽:“民众创造的工艺的基本想法是‘做小’,用不浪费的方法,制作不浪费的东西,以不浪费的量制作,这是理所当然的世界。
但是,随着产业的发展,大量生产、大量消费时代的到来,这些在现在看来理想的制造业已经销声匿迹。而现在,我的目标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把它找回来。
工艺和科学,或者工艺和设计,有着无限紧密的联系——现在,我认为有必要将它们重新连接起来。”
民艺「汇集了所有的设计」
借助科学的力量,将产业化之前理所当然存在的工艺和民艺的价值观反映到现代的设计中,摸索出不仅对人,对整个生命来说都是“好的形态”——说到这里的深泽的行为简而言之,就是这样。
那么,这种思想是在何时、如何产生的呢?采访的后半部分,话题围绕深泽的人生轨迹展开。
深泽说“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当设计师的时候就对工艺和民艺感兴趣”,1980年他从多摩美术大学毕业,进入诹访精工舍(现在的精工爱普生)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
十年后,深泽与工艺“相遇”。深泽原本对“著名工匠们为了献给掌权者而制作的东西”这种意义上的“工艺”并不感兴趣。
但是,跳槽到美国设计公司ID Two(现在的IDEO)成为了契机。决定去美国的时候,我想“既然作为日本设计师去了美国,(为了能在被问到的时候回答问题)就先去看看日本式的东西吧”,于是偶然去了当时家附近的日本民艺馆。
在工作室设计中“最讲究”的窗户。“窗户是木制的,能做的在日本只有一家,剩下的就是打开方式、质感和比例了。在日本,为了让阳光照进来,经常会做很大的窗户,但这样一来视角就没有了,只能一直看着了。但我觉得这个有视角,所以很有价值。”
不知道深泽住在民艺馆附近是偶然还是必然。但不管怎样,深泽在无意中来到的那个地方,在那里遇到了对他之后的设计师生涯产生决定性影响的物品和思想。
深泽:“民艺馆展示的不是‘为权贵们准备的东西’,而是更平民的东西。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该怎么说呢……总之很吃惊,觉得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另外,据说当时进入民艺馆参观时,还会得到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设立时撰写的《日本民艺美术馆设立旨趣书》。深泽一边被各种各样的民艺品压倒,一边浏览着那本册子,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深泽:“试着读了设立的招股书,‘所谓民艺,就是这样的东西’,解释了那个定义和扎根于此的思想。我把那篇文章里的《民艺》置换成《设计》读了一遍,发现它完全符合我的设计思想。
“就是这个!”当时这样想。去美国进入IDEO工作后,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贴了一张印有成立招股意向书的纸,方便随时阅读。”
1925年,柳宗悦着眼于民众日常用品之美,与滨田庄司、河井宽次郎等人将无名工匠制作的大众工艺品命名为“民艺”。1926年,在陶艺家富本宪吉的支持下,四人联名发表了《设立日本民艺美术馆的旨趣书》,不仅公开展示民艺品,还启动了设立美术馆设施的计划(图:日本民艺馆)
硅谷的「传统设计师」
1989年,深泽带着《圣经》赴美进入IDEO,近距离聆听了IT产业的诞生之声。深泽负责的是设在硅谷的众多IT企业。
当时虽然处于低迷期,但后来成长为世界知名企业的苹果也是深泽当时的客户之一。1997年投产的“20周年纪念Mac”是深泽在IDEO总部工作时的代表作之一。该产品由当时苹果工业设计部门的领导罗伯特·布鲁纳,后来该公司的领导乔纳森·艾夫和深泽担任设计。
这种简单且普遍的设计(也有深泽的功劳)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现在的普遍。但是,在20世纪90年代应该不是主流。深泽是如何建立起自己的风格的呢?
深泽:“我在IDEO总部工作的时候,负责各种各样的设计工作,主要是基于最先进技术的产品和服务。在这个过程中,我经常问自己‘自己喜欢什么’,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对‘好的形式’感兴趣。”
当时正值互联网革命的黎明期,设计也逐渐发生了“从物到事”的转变。深泽的客户是引领这一潮流的IT企业,他也在这股潮流中,参与了应用设计思维的项目。
不过,深泽回忆道,“当时也有一种‘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深泽:“在IT的世界里,随着技术的变化,‘好的形式’也会发生变化。但我并不是一时被评价为“好造型”,而是更普遍的、在我死后也能留存下来的设计,这种心情也很强烈。
于是,我开始重新对造型感兴趣。当时的老板欺负我说‘直人是传统设计师’(笑)。但是,在设计植入身体的医疗器械时,当我彻底注重外形时,客户公司的工程师们惊讶地说,‘我开发的技术竟然能变成这样’。”
工作室地下的工作室。重视“手工制作”,每天在这里一边削发泡聚氨酯,一边设计产品原型。“我把(大量出现的)废材重新做成拼木,制作出不知为何的雕刻性的东西。标题是我自己决定的,像《不知为何但形状很好》、《手要断掉的钝角》之类的(笑)。总有一天会在展览会上展出,让想买的人都能买到。”
创造出超越时代的“好造型”——这种想法的背景,是围绕着连绵不断的设计的历史,以及对推动历史的先人们的尊重,以及作为设计师的自尊。深泽向往的是艺术与工艺运动和现代主义建筑等现代仍具有影响力的划时代设计。
深泽:“例如,对于现代主义建筑的简约设计,当时的人们的反应是‘怎么能做出这么冷的东西’。但是,那个设计却给后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这样的工作让我深受感动。
与当时相比,虽然我们的寿命变长了,但我认为人生的核心时间并没有太大变化。重要的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给后世留下什么?我认为作为设计师,在自己能做的时间里,不做好能做的事情就没有意义。”
就这样,深泽在IDEO这家业界领先的设计公司工作时,放弃了“事物设计”的新领域,而是回归到经典的“制造”。
「必须把民艺从民艺馆搬出来」
之后,1996年回国成立IDEO日本分公司。在担任分公司总经理的同时,他还设计出了无印良品的“壁挂式CD机”等杰出的设计师作品。
2003年独立创业,创立NAOTO FUKASAWA DESIGN。从KDDI到“INFOBAR”,从maruni木工到后来苹果总部采用的“HIROSHIMA扶手椅”,从±0到MoMA的帕曼特收藏品中选出的加湿器等,正在不断推出获得世界好评的名牌产品。
深泽设计的“Tako扶手椅”
在作为设计师确立了稳固的地位之后,就像文章前半部分提到的那样,就任了自己的“原点”日本民艺馆的馆长。
日本民艺馆是由柳宗悦于1936年创立的。他从民众使用的日常品中发现了美,将大众工艺品命名为“民艺”。柳兴起了以普及“民艺”这一新的美的概念和“美的生活化”为目标的民艺运动,并作为该运动的根据地设立了日本民艺馆,担任第一任馆长。
之后担任馆长一职的接力棒是与柳一起担任民艺运动核心角色的陶艺家滨田庄司和柳的长子、日本最早的产品设计师柳宗理、富士胶卷(现在的富士胶卷控股公司)的社长等职的实业家小林阳太郎,2012年转交给深泽。
深泽:“作为工业设计师,继承血脉的人,我被选为下一任馆长。但是,民艺的相关人士,对设计师的存在有非常过敏的印象。所以一边说着‘一定会被讨厌的’,一边进入了(民艺相关的人)内部。”
深泽不仅要履行馆长的职责,还要本着“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民艺的价值,就必须让民艺走出民艺馆”的想法,积极参与让民艺走向“外面”世界的活动。
就任以来,多次在设计、建筑、艺术等领域的媒体上发表言论。2018年11月至2019年2月,在六本木21_21 DESIGN SIGHT举办了“民艺MINGEI”展览。-Another Kind of Art展”为题的展览会。与民艺馆每年约2 ~ 4万人的参观人数相比,仅4个月就吸引了约7万人的参观者。
深泽:“到场的观众中,也包括了很多的设计师们。我注意到‘连设计师们都没有观看民艺’。以这次展览会为契机,包括设计师在内的很多人意识到了民艺的价值。”
2018年至2019年举办的“民艺MINGEI -Another Kind of Art展”。深泽从日本民艺回的藏品中挑选了146件新旧各式各样的民艺,并坦率地展示了其魅力。(图片:21_21 DESIGN SIGHT)
除了民艺,他还致力于打造“工艺”与设计的连接点,2016年10月至2017年3月,在深泽的监修下,金泽21世纪美术馆举办了名为“工艺与设计的分界线”的展览会。
该展览会的宗旨是“突出工艺和设计的界限”。但是,深泽寄来的文章中写道:“所谓界限是非常模糊的。这是工艺,这是设计,很难像这样画出一条线来”,据说现在这种认识也没有改变。
2016年至2017年在金泽21世纪美术馆举办的“工艺与设计的分界线”。重新审视工艺和设计,刻画出它们暧昧模糊的分界的同时,考察了因最尖端技术的发展而走向多样化的两者的新视界(图像:金泽21世纪美术馆)
面向积极的未来,创造「Life」
深泽工作室的中央,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螺旋楼梯。深泽作为工作室的领路人走了出来,我看着他的背影,无数次爬上楼梯,脑海中浮现出创作的过程。
今天的制造是先人们思考和尝试的结果。这种进化绝不是线性的。蕴含着日本传统的“实用之美”的大众工艺品,被崇尚“华美”的时代潮流推向了“过去”。但是,柳等人作为“民艺”而“发现”的美的存在方式,超越时代,成为世界级设计师的思想基础。
从上面看爬螺旋楼梯的人,看起来好像是在反复经过同一个地点,但实际上那个人确实是在向高处“攀登”。制作也许也在螺旋阶梯的道路上。
正如“柳宗悦”被认为是象征制造业转折点的名字一样,在后世,“深泽直人”这个名字也一定会作为一个象征被提及。
在深泽的眼中,现在的制造业是什么样的呢?当被问及对现代制造的中坚力量有什么要求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深泽:“总之希望自己动手,继续制作东西。我创造了这个”,这样的感觉会带来自信,我认为只有通过持续创作,才能理解“什么是好东西”。总之,持续置身于创造的环境中,比什么都重要。”
更进一步说,这句话并不只是针对设计师和以制作为职业的人。
深泽:“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有必要创造一些东西。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人们对未来的期待值正在下降。为了从‘未来’这个词中找回积极的要素,我认为每个人都必须思考今后的事情——创造自己的‘Life’。”
“创造”不仅指创造物理性的东西,还包括抽象的价值创造。“制作东西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比如可以‘选择’。选择什么样的咖啡杯等日常的每一个选择都将改变自己的生活和社会的未来。”
每个人的创造和选择对未来的影响并不大。但是,这个整体有时也会产生超出单纯相加的意义——也就是产生“涌现”,深泽将目光投向民艺、工艺以及科学,继续探索“好形态”。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会哭的原因。
深泽:“不仅仅是部分性质的单纯总和,作为整体出现的特性叫做‘涌现’。例如,沙丁鱼的大群。沙丁鱼以个体形式生存,聚集成大群后,大群就会像一个生命体一样行动起来,而不是由其中一只的首领发出“往这边走”的指示。每个个体都掌握了整体的流程,从而实现了集体的有序活动。
人类应该也能抓住包括外部环境在内的“整体潮流”,作为一个集合体产生巨大的浪潮。为了创造出这样的新浪潮,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不断“创造”。